木煙忍著腳上疼痛慢慢往前走，一邊走一邊掏出鏡子看看臉上的妝有沒有花。今天好歹是生日，就算衰，那也要漂亮的衰著。

陳炤的車緩緩駛到她身邊。

“上車。”

木煙停步，“先跟我道歉。”

陳炤不耐煩地看她，“上不上？”

木煙撇嘴，覺得不能因小失大，她要再不答應他肯定一溜煙跑了。木煙憋屈地上了車。

“不是我逼你的哦。”木煙努力地想挽回點什麽 。

“你倒是很會給自己臺階下，”陳炤被氣笑，“那麽硬氣，不打的是為了在夕陽下散步給我看？”

木煙的小心思被揭破，洩氣地癱在座位上。

想想又不甘心，哀怨地說，“上次踹我肩上，後來又把我撞墻上，我後背都腫了，疼了好幾個星期。”

陳炤這次倒沒有說話。

木煙繼續，“今天那一車人還有那司機，兇得很，一個比一個能吼，關鍵時刻就我一個人站了出來。我跟你說，我弄那個鴨子你知道多不容易嗎，就為了給你燒湯，還有，為了刷碗手都被水泡皺了……”

耳邊不停地絮絮叨叨，陳炤不得不打斷她，“地址是哪？”

“啊？”

“你家住哪？”

木煙把地址報了給他。

沒過一會兒，木煙又哼哼唧唧，“陳炤，你能先帶我放一圈風嗎？我不急著回家。”

陳炤拒絕，“我急。”

木煙一點辦法都沒有，又想打破車裏壓抑沈默的氣氛。動手開了車上的音樂，“車主，我想連個手機藍牙，聽會兒歌，不然我又想找你說話。”

陳炤默許了。

木煙連上自己的手機，從聽歌軟件的曲庫中挑了個很適合自己心情的專輯——傷情失戀歌曲錦集：

《最後我們沒有在一起》

《你要的不是我》

《忘不了》

……

一首接著一首，一首比一首傷情，木煙發現他沒有半點反應……真是氣餒，算了，木煙放棄地靠著車窗，閉上眼睛，放松神經。

下一首，前奏一出來，木煙皺眉。

溫嵐的《祝我生日快樂》

真巧……

溫柔的女聲治愈又感傷，壓了一天的情緒跟著旋律傾洩而出……

【我知道傷心不能改變什麽】

【那麽讓我誠實一點】

……

前兩句一出來，木煙覺得自己有些繃不住了。

生日快樂

我對自己說

蠟燭點了

寂寞亮了

生日快樂

淚也融了

我要謝謝你給的你拿走的一切

還愛你

帶一點恨

還要時間

才能平衡

熱戀傷痕

幻滅重生

祝我生日快樂

……

今天過生日呀。木煙最後一根弦被扯斷，徹底崩潰，呼吸越發急促，心揪成一團，沒想到弄巧成拙，這會兒哭出來就太難看了。她不停地吞咽，眼睛朝上望努力把眼淚逼回去。

陳炤依舊沒有什麽表情，專註的開車。

實在憋不住，木煙把音樂音量調到最大，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裏，終於放聲大哭，眼淚鼻涕都顧不上，哭的撕心裂肺。

一張紙巾蓋到她濕漉漉的臉上，

木煙繼續在紙巾下痛哭

……
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哭聲漸漸止住，面紙濕噠噠地黏在臉上。

音樂音量被人調小。

抹下面紙，木煙不敢看他，別過臉看著窗外。

一路無話。

……

車緩緩停在別墅區。

“到了。”陳炤出聲提醒。

“謝謝。”木煙低頭道謝，聲音因為哭過有些嘶啞。

她沒有轉頭看他，解下安全帶，拉車門準備下車。

“生日快樂。”

她一怔，確認自己沒有幻聽 。

背對著他，木煙沒有說話，背影顯薄可憐。額頭輕輕抵著車窗，沈默了一會兒，想平覆情緒，可眼淚又不爭氣地跑出來，“謝謝你。”

“其實……我本來今天要自己慶祝的。”木煙回頭看他，雙眼紅腫，臉上還掛著淚，“我寫了個計劃。”

她把包裏的手賬給他看。

周末“自嗨也很好”生日計劃：

1. 上午去母校（櫻花路，後山院，鏡湖），溜進圖書館，然後去六食堂吃午飯。

2. 下午去電影院看《第77次吵架》。（得買杯黑糖奶茶）

3. 無償獻個血。

4. 帶個小蛋糕，去吃火鍋。

5. 晚上去KTV，鴨舌啤酒，不能喝多！！！

……

陪同人員：

無。

陳炤看著內容沒有說話，木煙忐忑不安地望著他。

“你想怎麽辦？直接說吧。”陳炤把手賬丟給她。

木煙吸吸鼻子，“明天你幫我補過吧。”

“……你沒老公嗎？”

“我把阿姨送回家的時候，你怎麽不問我有沒老公？”

“這是兩碼事。”陳炤覺得和她講不清。

“反正我的生日因為你泡湯了，你得補我。你不補，我就讓阿姨補給我。”

陳炤皺眉，“離我媽遠一點。”

“你陪我過生日，我就不麻煩她，而且也不告訴你女朋友我去過她沒去過的房子。”

陳炤低低地笑，眼裏銳利的氣勢騰然乍起，“威脅我？”

“我就是想過個生日。反正你這人情是欠下了，早還晚還都是要還的，你還不如早點和我兩清。”

“你這個心理素質不跑銷售可惜了。”

“你就想說我皮厚唄！”木煙吸吸鼻子。

剛剛哭的如喪考妣，現在頭腦清醒地和人談判，還不忘挖坑，陳炤算是領教了。

……

“明天我八點在這等你，或者我去雲湖樓找你。”木煙下車民主地問他。

陳炤邊打著方向盤，邊說“在這等。”

木煙笑著目視車子離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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